文/钱邦伦

刘天成（1723—1797），字乙斋，清重庆府昌州（今重庆大足）人。他从小爱作文赋诗，后中试选为翰林院庶吉士。历任顺天（今北京）乡试、会试内监官，顺天府丞，大理寺少卿等职。

刘天成有很多与同好吟诗作对的故事，在此撷取一二。

巧对禅师

龙石镇九龟山山顶有一座寺庙，名叫青山庙。严冬时节，九龟山一片银白，远公禅师邀约刘天成赏梅。此时，彤云密布，风寒刺骨，万千朵黄梅绽放枝头。远公禅师对刘天成说：“我们来对对子，可否？”话毕，远公吟道：

野树古梅独卧依修竹

刘天成抬头，只见一群禅鸽腾空而起，展翅飞翔。他思索顷刻，咏道：

禅林幼鸽群飞映清溪

远公听后连赞“佳句”，又出上联：

牛粪新菌  肮肮脏脏生圆  何时跃龙门

刘天成懂得远公心思，感激禅师对自己的关怀之情，回对道：

岩畔古松  疙疙瘩瘩长老  哪日归极乐

远公笑骂道：“我劝你应试求功名，你却骂我涅槃，真是狗咬吕洞宾，不识好人心！”刘天成辩道：“你就活个一百岁，还是要回到如来座前，哪个在骂你！”（注：“新菌”谐音“新俊”，“生圆”谐音“生员”，指秀才）

言罢，远公再出上联：

夹河两岸  二渔夫对钓双钩

刘天成略思片刻，没对出。突然，他看见一老翁手执长鞭，骑着一匹骏马朝青山庙奔来。灵机一动，对出下联：

孤山独庙  一老翁单鞭匹马

11个字，用了5个单字词，将山、庙、人、鞭、马一一点到，字数不多，却高度概括了老翁朝山礼佛的虔诚。

趣对调元

刘天成选为翰林院庶吉士后，与纪晓岚、李调元同馆，相处甚洽。李调元善调侃，喜对对子。一天，他与刘天成闲谈，对起了对子，起对“树树树梢啼晓莺”，刘天成和对“夜夜夜深闻子规”，对仗工稳。

联中的第一个“树”，是“树立”或“挺立”的意思；第二个“树”，指木本植物的总称如槐树、柳树等；第三个“树”，树木主干顶端。下联中的第一个“夜”，乃“起床”之意；第二个“夜”，表夜晚；第三个“夜”，指深夜。

而刘天成起对“看山山上山经看”，李调元和对“留客客中客易留”，双方也是势均力敌，旗鼓相当。

北京东岳庙位于朝阳门外大街，主祀泰山东岳大帝，是道教正一派在华北地区最大的庙观。一天，李调元邀约刘天成游览东岳庙，他俩边走边聊。有感于世人厚僧薄道，刘天成吟上联道：

天下名山僧占多  也该留一二奇峰  栖吾道友

李调元心领神会，和联云：

世间好话佛说尽  谁识得五千妙论  出我仙师

此联巧用数字，蕴意颇深。老聃姓李，著有《道德经》五千言，李调元也姓李，讴歌道家，说得理直气壮，词锋超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