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张运辅

绘画：杨振伟

《资治通鉴》载，唐德宗时，宰相陆贽为政清廉，拒绝接收任何馈赠。在与地方官员的交往中，他从不言利，份外之物分文不取。他母亲去世后的三年丁忧期间，各地藩镇纷纷赠送厚礼，可他一概不收。于是，一些想巴结这位朝中重臣的地方官，便埋怨他不近人情。德宗得知此事后，也觉得陆贽“清慎太过”。有一天，德宗私下对陆贽说：“卿清慎太过，诸道馈赠，一概拒绝，恐事情不通，如鞭靴之类，受亦无妨。”可陆贽依旧拒绝馈赠。

在一般人看来，皇帝说的话就是圣旨，“遵旨”收点小礼，不是名正言顺么？可陆贽有自己的看法：“利于小者必害于大。贿道一开，展转滋甚，鞭靴不已，必及衣裘，衣裘不及，必及金璧。”并一针见血地指出：“伤风害礼，莫甚于私，暴物残人，莫大于赂。”他认识到，大礼不收，小礼可收，这是变相的“受贿有理”，若“贿道一开”，必将由小及大，贿赂之风定会蔓延开来，于己于国能不后患无穷？这样，他没有“遵旨”，依旧拒贿赂，永不沾。这就是陆贽，一个多么可敬的陆贽！

陆贽的可敬，还表现在他从是否接收馈赠中悟出了一个道理：事物的演变都有一个由小到大、从轻到重、起于微而至于巨的渐变过程。纵观古今贪官不正是由不贪到贪、由小贪到大贪，逐步走向罪恶深渊的吗？陆贽在此提醒为官者在“慎微”的同时，还必须“慎渐”。提起“慎渐”，笔者不禁想起清代学者金缨的一段论述：“天下之势，以渐而成；天下之事，以积而固。千里者步步之积也，是以骤者举世所惊，渐者圣人独惧。明以烛之，坚以守之，毫发不以假借，此慎渐之道也。”由此可见，天下事都是由小到大，由量变到质变，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。“小者大之源，轻者重之端”，此之谓也。

历史是现实的一面镜子。先贤们这些高尚的言论和行动，振聋发聩，发人深省，催人警觉，它提醒我们各级为官从政者防微杜渐，清正廉洁，真正履行好“执政为民”的历史重任。

来源：《石油政工研究》2008年04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