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夏庭光

“泼”，意见；“泼客”，提意见的观众。这是川剧界的内盘行话。

张德成能成功在川剧舞台上塑造众多艺术形象，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善于虚心向观众请教，善于听取“泼客”的意见。

上世纪30年代末，张德成在宜宾演出，3天“登台戏”都是高腔唱功戏，《别宫出征》《白旄旗》《杀家告庙》，受到观众热烈欢迎。

演出后的一个早晨，张德成去茶馆喝茶。刚进茶社，就听有人招呼：“张先生这里坐。堂倌泡茶！”张德成循声一看，茶社正中一桌的几位饮者正热情相邀，张德成走向前施礼连说：“谢谢，谢谢！”几位饮者边喝茶边谈戏。张德成想利用这个机会听听戏迷的意见，就诚恳地说：“请多多指教！”但听到的仍是一片赞扬之声。突然，隔桌一位戴眼镜看书的先生冒出一句：“淋汤误人喽！”张德成闻言，起身过去：“请先生不吝指点！”施礼后恭敬地候教。眼镜先生非常客气地携张德成同坐：“两点小建议，《杀家告庙·杀子》的【锁南枝】重唱‘闻儿言痛彻骨’的‘闻儿’后的行腔，几弯几拐才吐‘言’字，是否有点为腔损词的连贯？可否将三字吐完后再行腔？”

张德成略一思索，说：“好！”

张德成（右）《杀家告庙》剧照

“第二是‘告庙’，你唱【幽冥钟】‘哭啼啼来到昭烈宫’一句时，左侧身，举右手指祖庙。让坐‘出将’方的观众只见你侧身，难视你面部。何况你左手提人头，右手携宝剑，何须多此一‘指’！”

“好！”张德成“好”字出口，即起身至堂倌处泡茶，双手捧着盖碗，亲送到眼镜先生面前。旁桌的几位戏迷也大声为张德成的行为叫好。

因为张德成虚心求教，他在宜宾演出期间结识了更多的“泼客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