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丁英顺

舒绣文在《天国春秋》中饰演的洪宣娇

舒绣文（1915—1969），原名彩云，安徽黟县人，生于安徽安庆市。杰出的话剧、电影表演艺术家，中国第一位女配音演员。20世纪30年代初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五月花剧社、春秋剧社、上海业余影人剧社等团体。全民族抗战爆发后，参加中共组织的中华剧艺社，在战时首都重庆先后演出《棠棣之花》《虎符》《蜕变》《天国春秋》等话剧，名震陪都，与白杨、秦怡、张瑞芳合称为陪都“四大名旦”。

主演中国第一部抗战故事片

卢沟桥事变爆发后，国民政府党政军机关大部分迁至武汉，全国性的救亡团体和著名爱国民主人士也大多汇集于此。此时已声名鹊起的舒绣文毅然舍弃上海明星公司的高薪，积极投身抗日救亡的浪潮中，奔赴武汉行营政训处电影股（即后来的中国电影制片厂）拍摄《保卫我们的土地》。这是中国第一部抗战故事片，舒绣文在片中扮演一位坚决抗日、大义灭亲的农民之妻，大声高呼“打倒日本帝国主义”。这部影片在国内外引起了强烈反响。由中共领导的《新华日报》连续发表消息和文章，称赞这部影片是“一部崭新的国防电影作品”，它的“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入我们的心坎”，看了它，“感慨之余，是令人非常兴奋和愉快的”。

当时第二次国共合作局面已形成，周恩来作为中共中央长江局副书记和中共代表团负责人，经中共中央同意，还出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，负责抗战宣传工作。在周恩来直接领导下，以郭沫若为厅长的政治部第三厅正式成立，并迅速在武汉三镇掀起扩大抗日宣传周活动。在宣传周的电影日那天，汉口5家电影院全部上映舒绣文主演的《保卫我们的土地》，甚至还到附近乡村放映。这一天，舒绣文见到了周恩来。周恩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，赞扬道：舒绣文同志，你的农妇演得不错，感情真实，我们都很喜欢，向你祝贺！希望你拍出更多更好的抗战电影。

听到周恩来以“同志”相称，舒绣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，紧紧地握住周恩来的手，大声地唱起了《大刀进行曲》。周恩来跟着唱了起来，围观的群众加入了进来，一场催人泪下的、雄壮的抗日歌曲大合唱在电影院门前展开。

随《塞上风云》外景队到延安

日寇进逼，武汉沦陷，舒绣文跟着中国电影制片厂撤退到战时首都重庆，积极投入新的抗战电影的拍摄中，担任《塞上风云》主演。为了更好地贴近生活，《塞上风云》剧组在导演应云卫带领下，去大西北拍摄外景。尤其使舒绣文兴奋的是，此行将经过革命圣地延安。

《塞上风云》外景队于1940年1月从重庆出发。出发前，中共中央南方局负责人在重庆曾家岩50号周公馆接见了包括舒绣文在内的外景队主要成员，传达了南方局书记周恩来的重要指示。周恩来此时虽在莫斯科治伤，但时刻关注国统区文艺界的情况。这次他专门指示舒绣文等人：经过延安，可以开阔眼界，增强抗战信念。你们把看到的听到的带回来，告诉大家，就起了最好的宣传作用。

1940年2月14日，《塞上风云》外景队一行人抵达延安，第二天晚上就受到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设宴款待。毛泽东见到舒绣文后，没等她开口，就连声说：“我知道你，周恩来同志跟我谈到过你，说你是一位很有出息的演员。”听了毛泽东的这番话，舒绣文激动不已，决心加倍投入到外景拍摄工作中。

演出进步话剧  鼓舞抗日斗志

1940年10月21日，《塞上风云》剧组从西北回到重庆拍摄内景。不久，皖南事变发生，国共关系濒临破裂。国统区的政治环境异常恶劣，舒绣文等去过延安的进步人士自然成为可疑分子，随时被国民党特务盯梢。

有一次，舒绣文刚出门就发现有人跟在后面，气愤之下她直接转身迎上去大声斥责，来人只好灰溜溜地走了。周恩来听说这件事后，哈哈大笑说：舒绣文同志，难怪你的朋友们叫你“一丈青”，果然女中豪杰！周恩来深知国统区复杂严峻的形势，随即提醒她，为了抗战大业，有时可不能只图一时痛快，还得策略一点。

       舒绣文听后，严肃地点点头。接着她聊起拍《塞上风云》外景，经过延安时的那段时光和感悟，然后郑重地向周恩来表示，她对中国共产党充满信心，想加入中国共产党。

周恩来很高兴，说：“绣文同志，你追求进步，很早就加入了我们党领导的进步文艺组织，从事进步戏剧活动，我们党欢迎你这样的同志。”

周恩来停了一下，接着说：“可是，绣文同志，你是很有影响的大明星，你的社会关系广泛，接触面广，这样更便于你为我党联系、团结更多的倾向进步的文艺界人士，有利于我党团结抗战方针的实现。这是特殊历史环境下统一战线工作的需要，也是我们的希望。你暂时留在党外比在党内更能发挥作用！”

       周恩来的一席话，让舒绣文豁然开朗。

       为打破国民党顽固派的政治高压，周恩来选择进步文化人士多的话剧领域作为突破口，把抗战时期的山城雾季公演一次次推向高潮，在国统区掀起了一场规模空前、影响深远的进步文化运动，开创了中国现代戏剧的黄金时代。在雾季公演中，舒绣文先后参演了《棠棣之花》《天国春秋》《大雷雨》《江南之春》《战斗的女性》《虎符》等多出大戏，她扮演的聂嫈、洪宣娇等，都是剧中主角。

1941年11月27日，《天国春秋》在国泰大戏院隆重上演。舒绣文扮演的天王洪秀全之妹洪宣娇，从自相残杀中觉悟，在台上悲愤高喊“大敌当前，我们不该自相残杀”，引起全场观众的共鸣，博得雷鸣般的热烈掌声，轰动山城。

雾季公演中，以《屈原》《天国春秋》为代表的一大批优秀进步话剧，使山城的文化气氛活跃起来，冲破了国统区上空浓浓的政治阴霾。在周恩来的关心帮助下，以舒绣文为代表的文艺界进步人士用激情来鼓舞斗志，用先进的文化来激励人心，使以“抗战、团结、进步”为旗帜的抗战进步文化，成为大后方文化的主流。

（本文图片提供/丁英顺）